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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谋】《夺嫡策》(正文第二卷)

8.彩头(3)

“陛下放心,王爷只是脱了力加上情绪跌宕以致于气血不畅,很快就能醒来了。”任燎原没说的是,不知道为什么秦端王的脉象强劲了许多,像是被注入了源源不断的力量,用之不竭。

“好。”商承锐松了一口气,吩咐等候在一旁的儿子们。“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回去陪你们的母妃守岁吧。”

然后,商承锐又指了商怀枫和商怀桥。“你们两个留下。”

被留下的两个人全程零交流地站在商承锐的面前做听训状,表面上看着波澜不惊,其实心里都惴惴不安。

“庆国公戎马一生,为大成立下汗马功劳,其后事务必隆重。”商承锐叮嘱两人,“你们二人明日去庆国公府传旨,追封已故庆国公为王,谥号忠勇,且由你二人亲自为忠勇王扶棺下葬。”

“儿臣领旨。”商怀枫和商怀桥跪下接旨的时候偷偷交换了个眼神,眼中的焦虑却胜过了一切……没这么简单吧。

“老国公长子英年早逝,次子也因十数年前征西之战落下残疾,孙辈倒是有几个可造之才。你们觉得,谁能承袭庆国公之位?”商承锐抛出了问题,眼神落在他们的头顶上,深不可测。

“回禀皇父,儿臣以为老国公长孙姬叡多年来戍边西境战功彪炳,宜承袭庆国公之位,继续为大成效力。”商怀枫不得不硬着头皮钻商承锐设下的圈套。

商怀桥藏在广袖中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

“鲁平王以为如何?”商承锐似笑非笑地看向沉默不语的商怀桥。

如若附和商怀枫的话,就是不打自招地承认自己和商怀枫两人是一伙的。如若反对,那就是承认自己在南凉大营拉拢武将结党营私。

更要命的是,姬叡还是跟随他和商怀楌一起覆灭西戎的重要武将之一!

姬峥临死前还是点名找的秦端王……商承锐会怎么想?

若是商承锐认定了他们三个联手,他们怕是今后寸步难行。

“儿臣附议。”商怀桥话音一落就听到商承锐一声轻笑,笑声钉在他们的心脏上,听得他们瞬间毛骨悚然,犹如厉鬼追命。

“为什么害怕?”商承锐居高临下地看着肩膀同步瑟缩的两个儿子,又笑了一声。“紧张什么?兄友弟恭是好事,不是吗?”

帝王的威压几乎让他们喘息困难,只能咬牙忍住,不发一言。

商承锐蹲下来,伸出手漫不经心地撩起商怀桥王冠上的赤金珠串,欣赏着商怀桥煞白的面容,内心却涌动着杀戮意识。

商怀桥能感受到实质性的目光绞索着自己的喉咙,他毫不怀疑商承锐想掐死他,这种暴虐的气息让他浑身紧绷,尤其是连同着周围隐动的来自帝王暗卫的压迫,逼得他连动都不敢动。

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让商怀枫和商怀桥感受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有多么强大,多么得无法抗衡,以至于不可一世。

就在商承锐想拽紧掌心的赤金珠串的时候,一道声音幽幽地飘了过来。

“既是好事,皇父打算如何恩赏?”商怀楌站在十步之遥,只穿着一件白色中衣,目光沉沉地钉在商承锐的手上。

乾宁宫东配殿的气氛瞬间更加紧迫,暗中候命的金影卫个个蓄势待发,散发出的杀气裹挟着整座配殿,令人窒息。

“秦州临潼关守将封域六十七了,只打过一次败仗。皇父知道他为什么会输吗?”商怀楌嘴角含着笑向前每走一步,气氛就紧迫一分。直到他在三人一步之外站定,才下沉了唇线。“他把属于自己的那一碗麸糠给我吃了,所以在和北契辄合部对战之时因体力不支而失手被俘。”

商怀枫和商怀桥同步抬头,眼神里闪动着一模一样的沉恸。

“然后?”商承锐垂眸,等待下文。

“我带着十八陷阵士趁夜潜入,屠杀了辄合部全族,将他救了出来。”商怀楌歪着脑袋笑了一声,“再然后,我就把辄合部首领的头颅送给了克顿。”

原本窒息的气氛此刻已然更加剑拔弩张,几乎一触即发。

“所以?”商承锐连声音都压得极沉,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让人听不出他声线的抖动和情绪的起伏。

“从秦州到京州这一路暗杀无数,多亏皇父所赐暗卫寅济出生入死拼死相护。十二年,他护我三十九次,传信于皇父共计一百八十七封。于是,我在最恰当的时候杀了他,并且非常贴心地给了他一个为主而死的好名声。”商怀楌报出的数字让商承锐眼神震颤,“所以呀……”

商怀楌跨出一步,在商承锐身侧单膝跪地,伸手握住了商承锐捏紧赤金珠串的手的手腕。“对我好的,哪怕是只给过我一口水,我都会为他以命相搏。对我不好的,哪怕是伤了我一根头发,我都会让他生不如死。儿臣是个恩怨分明又睚眦必报的人。”

商承锐敛眸,“你在威胁朕?”

“不不不,儿臣是在劝谏。”商怀楌笑着摇头,“如今的大成外患未平内忧四起,如果一次失去三个藩王,您觉得会如何?”

商承锐冷哼,“朕不会把你们全杀了……”

“那您就更难了。”商怀楌笑笑,“您杀了四哥,儿臣会不高兴。儿臣不高兴,三哥就会不高兴。正好,太后也正不高兴呢。或者您杀了三哥,留下我和四哥,您说伤心过度的太子殿下会不会狗急跳墙呀?再譬如您杀了我,三哥再无牵挂,四哥心怀愧疚,他们一手拖着林家一手扯着钱家与秦军里应外合做出什么事情,谁又能知道啊?”

商承锐反手擒住商怀楌的双手,另一只手掐住了商怀楌的脖子。商怀枫和商怀桥瞬间起身,却被突然出现的暗卫用剑抵住了脖子。

“暗卫之中不乏易容术绝佳者,你以为你说了这么多朕就真的不敢动手吗?”商承锐双目赤红,不断地收紧手劲。

寂静的配殿里甚至能听到喉骨挤碎的声音……

“您是帝王,自然没什么不敢的。身为您的儿子,我们也没什么不敢的。大不了,一死而已。”商怀枫往前走了一步,锋利的剑刃在他的脖子上划了一道血痕,吓得暗卫立马偏了剑锋。

“皇父与我们目的一致,何必如此?”商怀桥终于开口了,并且阻止商怀枫上前。他的视线与商承锐的撞上,毫不退让。“皇父忌惮外戚,又因周边列国虎视眈眈而腾不出手来,深陷泥淖唯有左右平衡。这一点,无论皇父杀多少皇子都无济于事。杀了我们当然不费吹灰之力,但是皇父既然培养我们至今为的只是随便杀了我们吗?皇父难道不想看看培养出来的儿子究竟有什么用吗?”

商承锐眯着眼睛,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皇父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他更加用力地掐紧了商怀楌的脖子。“你们,有什么用?”

“九弟与儿臣能平周边列国之乱,三哥能借林家、钱家之力一点点蚕食外戚之势。正巧,林家与钱家我和三哥都不放在眼里。皇父再也找不到比我们三个更好用的棋子吧?”商怀桥逼着自己冷静地与商承锐谈判,在生死一线间侃侃而谈。“除了我们三个,皇父想如何实现专权?是靠着毫无主见推崇外戚的太子?头脑简单胡搅蛮缠的齐王?阿谀奉承左右摇摆的湘王?优柔寡断目光短浅的郑王?自私自利骄纵善变的韩王?还是再过十数年等下面那些个小的长大?就算皇父等得起,外戚们等得起吗?列国等得起吗?大成等得起吗?”

“咳……”商怀楌重新获得了自由的呼吸,倒在地上捂着受伤的脖子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商承锐挥手,所有暗卫全部撤离。他凝眸看着躺在地上毫不客气嘲笑着他的商怀楌,满目阴沉。

随即,商承锐起身,转向静立在旁的商怀桥。“你,很好。”

出乎他们意料,商怀桥扬眉,一抹肆意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而出。“我知道,我一直很好。”

“呵……”人若无所畏惧,要么不谙世事一无所知,要么手握乾坤胸有成竹。显然,商怀桥是后者。商承锐忌惮他,同时也赞赏他的大局观。“你们两个去庆国公府传旨吧,庆国公之位就给姬叡。”

“儿臣遵旨。”商怀枫商怀桥恭敬地领旨磕头。

“怎么?还有事?”见二人不走,商承锐故意问。

“……”商怀枫要开口,商怀桥扯住了他的手。“儿臣告退。”

出了乾宁宫,商怀枫仍一步三回头。“怎么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陛下差一点就掐死他!”

“没事。”商怀桥望着天边闪亮着的启明星,静静地看着东方天空鱼肚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是我太冲动。”

商怀楌倒下的时候,是他急着去抱人……

“错不在你,我也没忍住。”商怀枫叹了口气……商怀桥去抱人,他下意识地脱了外面的蟒袍把人裹住。

一切都太过默契,所有的动作发生在瞬间,皇帝陛下当然会怀疑。

“陛下真的不会对九弟怎么样?”商怀枫接过商怀桥递过来的帕子,按在自己一直流血的脖子。“我听到了喉骨的声音,九弟伤得比我重。”

“……”商怀桥袖中的拳头捏得死紧,当然伤得言重,商怀楌的声带都受损了,脖子上一圈的淤青。但是,他看到商承锐掐着商怀楌脖子的手放下后,是颤抖的。“陛下已经做了选择就不会更改,他更知道九弟做出的假设都是真的。”

无论他们三个今天死了谁,损失最惨重的只会是商承锐。

商承锐横抱起商怀楌,把他重新塞进被窝里,在给他掖被角的时候,指腹触碰着他脖子上留下的指痕,眼神黝黯。“什么时候醒的?”

“你问他们为什么害怕的时候。”商怀楌不舒服地揉着自己的喉咙,“咳咳……我这个人对外界气氛感知很灵敏,有危险的时候就算重度昏迷也会突然醒过来,百试百灵。”

商承锐走到桌旁,想给他倒杯水,倒出来的却是冷水。他让人去换热水,人却在桌旁坐了下来,远远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你是不是觉得我说我想掐死你是吓唬你玩的?”

“恰恰相反,我觉得你若是这辈子对我只说过一句真话,就是这句了。”商怀楌是带着笑意说的,所以在商承锐听来分外刺心。

“会报复我吗?”商承锐问他。

“你知道吗,每一次我看到霄霊的时候,我都想把他绑在架子上,用匕首每天在他身上扎一个窟窿,看着他一点点地去死。但是我只是想想,因为我做不到。”商怀楌冲着他笑得天真无邪,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睛却璀璨耀眼得过分。“我这个人挺欺软怕硬的,从来不做自己能力以外的事情。”

商承锐陡然浑身发寒,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他觉得有一股寒气从他的心脉涌向四肢百骸,所以他问。“如果你有能力,会怎么报复我?”

“如果啊……我要好好想想,等我想好了告诉你。”商怀楌说得无比认真,他甚至还冲着商承锐伸了手。“这里好冷,你能陪我睡一会儿吗?爹爹。”

商承锐一颗铸造成铜墙铁壁的心瞬间软成了三千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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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怀楌:今天是被掐脖的一天,伐开森。

商怀枫:今天是被威胁的一天,伐开森+1。

商怀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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