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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子时过

5.夜奔(五)

这个答案倒是不在明楼的意料之中,他有些好奇。“将军真要喜欢,喊上王老板去住所唱上一出就是。”

“如果他是第二个白牡丹,岂非可惜?”平沼秋次郎随口的一句,倒是让他身边的副官青木都侧目了,何况是明楼?

明楼怎么会想到,这样的一句怜惜之词竟出自平沼秋次郎之口。他笑了,“将军爱才,明楼感佩。”

七点整,准时开锣。

黎小菲登台亮相,褪了山河社稷袄乾坤地理裙,着了青衣直缀腰盘黄绦。一折牡丹扇换了拂尘一柄,莲步轻移形态袅娜。

“昔日有个目莲僧,救母亲临地狱门。借问灵山多少路,有十万八千有余零。”色空的诵子一出,随即满堂喝彩。后面一句“南无阿弥陀佛”,甚至揉了几分女儿家的怨怪在里头,凭的娇憨可爱。

明楼是个懂戏的,黎小菲的色空可圈可点,然而他却见平沼秋次郎兴趣缺缺。“将军觉得她唱得不好?”

“差强人意。”平沼秋次郎活了三十几年,大半的日子却是在中国度过。他的中国话说得极好,用词亦是精准无比。

“将军以前听过思凡?”明楼好奇,若非听过,怎么着也不会给黎小菲这么个中上的评价,好歹她是目下的梨园台柱。

“昔年在北平听过满堂红的思凡,惊为天人。”平沼秋次郎记得,那一年他奉命与北洋政府谈判,尚未踏进张大帅的门就听到了一句“只见那活人受罪,哪曾见死鬼带枷?”。哀啭迷音,身姿绝妙,一句戏文便将人带入了色空的情景,再也走不出那三寸佛堂九丈佛音。

明楼心下诧异,满堂红竟然唱过《思凡》?!面上倒是多了几分好奇,“红老板曾是梨园魁首,倾城绝艳。他的戏,当真是千金难求。”

“听说藤田来沪时请满堂红唱了一折贵妃醉酒,第二天报纸上都是他亲日的报道,还专门与白牡丹拿来比较。”平沼秋次郎冷笑,“十年前满堂红给数百位帝国军官登台唱戏,张大帅拿枪顶着他的脑袋让他下台他都面不改色。他的话我至今记得,他说‘我唱的不是戏,是中国艺术。艺术,高于国界!她的听众,应该是整个世界!在她面前,众生皆为蝼蚁。’明先生,我见过很多不怕死的中国人,勇猛有之,愚蠢有之,却没有一个如满堂红那般坚持的是中国之魂。说他亲日,我宁可相信天上会出现两个太阳。”

“国人愚昧,将军见笑了。”明楼压下了心里的骇然,面上笑得滴水不漏。“满堂红那等觉悟,有多少人能达到?与他齐名的白牡丹,能做的也不过是玉石俱焚。中国艺术,需要更多人传承,传承者同样不分国界。”

平沼秋次郎别有深意地看了明楼一眼,“明先生说话果然中听,不愧是汪先生的高足。相信有明先生在,帝国与中国迟早是一家。”

“念几声南无佛,哆咀哆,萨嘛呵的般若波罗,念几声南无佛,恨一声媒婆,娑婆呵,嗳!”色空灰心丧气百般不愿地念佛声,更显得女儿家的娇态来,戏院里喝彩声不断。

谁能想到,这个念着佛的娇嗔小尼姑,她的皮下是一缕劲魂?她有着坚定的信仰,肩负着千万中国同胞的希望……

明楼趁着平沼秋次郎抚掌喝彩时,看了眼腕上的表。

这个时候,明诚应该开始第二步行动了。

——和平饭店的305房间,平沼为山本定的套房,外表看似铜墙铁壁,其实内部被我们的人动了手脚。山本一进饭店,只要用街边的公用电话打9887这个号码,房间就会爆炸。

明诚的手指转动着公用电话里的电话机数字……他在这里守了两个小时,十分钟前看到倪三七从和平饭店后门,带着山本浅冢进去。

305房间,那个他曾意图进去,却被意外阻止的房间。

——替我转告余音,他的鱼肠剑很锋利。

明诚在黎小菲离开前,特意试探了余音的身份。黎小菲只答了“我会的”三个字,足以说明他遇到的那个人正是他们要寻找的余音。

可是,他偏偏又透露自己是月夜……

难道余音会是和他与明楼一样,从头至尾都是一位双面间谍吗?

“叮铃铃……嘭!”听筒里的爆炸声与耳边的爆炸声交叠想起,明诚猛地抽回思绪望向和平饭店三楼的方向。

火光漫天,惊叫连连。

“佛前灯,做不得洞房花烛。香积厨,做不得玳筵东阁。钟鼓楼,做不得望夫台。草蒲团,做不得芙蓉,芙蓉软褥。”戏台上正到了精彩处,沸腾声几乎压住了台上的色空的声音。

明诚挂上电话,戴上一顶圆顶礼貌,整理了身上的披风。他从容地从电话亭里走出来,与一应而来的日本军队、各国巡捕队、各方特务擦肩而过,完全隔绝在糟乱的案发现场之外。

夜已黑,一折《思凡》即将谢幕,《夜奔》如夜空中的新月般正紧锣密鼓地登台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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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错了,明天更的才是高能,汗。

忍住,自己先多看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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