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子时过
5.夜奔（四）
倪三七侧身一滚，躲在了巨型的铁柱后面，掌心的刀从上至下直接割断了山本浅冢身上所有的绳子。
明诚躲过一颗子弹，又飞速打完五发子弹，回身过来一看，哪里还有十二的影子？他顾不了那么多，换了弹夹找了隐蔽的地方，直接和对方开火。
双方火力不相上下，躲在铁柱后面的倪三七趁机一把将山本浅冢拉到了身边，准备随时趁乱离开。他只是来救山本浅冢，其他的都和他没关系！
明诚眼角余光看到山本浅冢被人拉着一路隐匿逃出，枪口对准山本浅冢的腿就一枪过去。
“啊！”山本浅冢一声惨叫地倒地，倪三七赶忙去扶。
就在这一回头一侧身，明诚将他的脸看了个清清楚楚——倪三七。原来，他真的是十二，他们没有猜错。
“人要紧，撤！”眼见目标人物逃走，对方果断地追了出去。
明诚做了个手势，暗中的秦家死士全部收起了枪。看着倪三七逃跑的方向，明诚并不打算去追。
山本浅冢只不过是从一个陷阱赶往另一个陷阱，而倪三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杀他早晚而已。
突地，高跟鞋的声音在空荡的仓库里回荡。明诚一个眼神，所有人隐藏了起来，他将手中的枪慢慢地移向身后。
“天要黑了，黎老板怎么会孤身一人来这儿？”明诚灿烂的笑容与地上躺着的尸体形成了突兀的对比，像绽放在黑暗中的曼珠沙华。
“找人。”黎小菲寻找的视线触及地上的一堆绳子后，遗憾地耸肩。“看来是我晚来了。”
“行动代号。”明诚握枪的手不禁收紧……
“除尘。”斩钉截铁的两个字，辅之那双坚定的眼眸，黎小菲的脸看起来更加真实了。
“百灵？”这个梨园炙手可热的名旦，居然是中共地下组织的情报人员。
“我是。”黎小菲代号百灵，真实身份是中共上海地下党的情报人员。“余音是我的上级，是他安排我联系你们的。我来是转达他的话，他身边危机四伏，近期之内停止联系行动组，他会保护好自己。”
“好。”明诚懂了，余音处在一个尚有转圜的绝境之中。
“还有行动组有一事需要与情报组联合行动。”黎小菲见明诚没有拒绝，接着说道。“三个月前余音的一个下线在上海截获了日方有关细菌战的机密文件，之后他被日方捕获，机密文件只传出了半份。另外半份，只有他本人知道。我们需要联合寻找到他，救出他。他的代号青鸟，极有可能还在特高课手中。”
“青鸟……放心，我们会尽快安排营救。”明诚伸手与黎小菲交握道别。“路途遥远，保重。”
“你也是。”
晚上六点整，平沼秋次郎换上了一套精美的西装三件套。银灰色的西装，略收腰，衬得他身体欣长。天青色的四芒星暗纹领带，银质镶排钻的领带夹，张扬又奢华。
“少主，人被劫走了。”突然闯入试衣间的下属小野丰川眼神里是尚未褪去的惊恐。“出去的赤者全部被杀，像我们的功夫。”
“用一群废物换条狐狸尾巴，值了。”平沼秋次郎唇角上挑，笑容狠戾阴诡。“何况，只是个假货。”
“假的？”小野丰川回想了下，“属下暗中看过，确实是山本浅冢。”
“山本浅冢是伊藤劲杉的救命符，之前我还想他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山本浅冢来上海。直到山本浅冢发来电报……用青鸟请君入瓮，呵……这样的计策也就只有伊藤劲杉这种从小熟读兵法的人想得到。”平沼秋次郎伸手点点小野丰川的眼睛，“小野，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少主。”小野丰川见他要出门的样子，“今夜恐怕不太平，少主身边是否需要赤者跟着？”
“看戏而已，不必麻烦。”上海已经是他的地盘，中国就算有一百个抗日者也会有一千个汉奸，没什么好怕的。
黄金大戏院，明楼并不是第一次踏足。走进这个地方，看着那满堂红绸多么像如今粉饰着太平的上海。看看那出将入相的帘维安静地垂落，仿佛一个国家封锁了几千年的辉煌荣耀。
明楼被小厮引到了二楼的包厢，布置雅致的厢房尚未进入便溢出了几缕檀香的气味儿。
平沼秋次郎已经到了，身后只站着他的副官青木。明楼目光轻转，已经将厢房的布置打量了遍。
今晚，是他和平沼秋次郎的对台戏。
“多谢平沼将军款待，原该是明楼做东才是，将军破费了。”明楼心里清楚，平沼秋次郎单独找他来听戏，只会有两个目的。
或试探，或拉拢。
试探么……虽然特高课频繁换人，但是他自信没有把柄落下。那么，百分之八十是为了拉拢。
“明先生客气，您是汪先生高足，为帝国经济大计贡献良多，是帝国忠诚的朋友。倒是我，来沪有段时间才宴请明先生，失礼。”平沼秋次郎彬彬有礼，似乎被那焚着的檀香缠走了七分邪肆阴厉。
“学有所用方成大道，明楼荣幸。”明楼坚定不移地扮演着新政府的头号汉奸，并且直接将平沼秋次郎往戏文上引。“今夜既有《思凡》又有《夜奔》，不知道将军更喜欢哪出？”
“夜奔。”平沼秋次郎眸中不自觉得染上了几分遗憾，“去岁在北平错过了王老板的夜奔，遗憾至今。今夜总算能够如愿以偿，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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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高能，因为本人写得热血沸腾，在家里怒砸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