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子时过
3.单刀（二）
平沼秋次郎新官上任，来沪前心怀壮志，奈何头一个看中的细菌病理学教授一夜之间被人杀害。他的火自然要发泄，冲着特高课，更冲着76号。
明楼踏进办公室的时候就觉得大事不妙……
“明长官。”梁仲春和汪曼春都一脸难色地看着明楼，表情看起来好不委屈。尤其是梁仲春。
“说说吧，又出什么大事了？”明楼对柯涵一事假装不知。
“昨夜子时，陆军医院的博士柯涵被抗日分子在家中杀害。平沼将军闻此万分震怒，敕令76号三天之内抓捕凶手。”梁仲春接到这个命令压力巨大，背上的冷汗都快浸透外面的这件处长制服了。
“三天？”明楼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倒是听来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有目标吗？”
“有。”梁仲春答得斩钉截铁，不过语气怎么听怎么虚。“重庆方面的抗日分子，传说中的军统双屠。”
“传说？”明楼冷笑，把目光投向沉默不语的汪曼春。“怎么传说的？汪处长是情报处处长，具体说说。”
“明长官，军统双屠是七年前传出的名号。据传言，双屠因暗杀日军与共党无数而被冠以屠神、屠魔之名。一年前，日军专用军需车途经南京，整列火车上的人全部被杀，正是双屠之一所为。所过之处，不留踪迹，至今无法知晓他们的身份。甚至，连性别都无法判别。”汪曼春的介绍，让整个办公室的气压更加低了。她硬着头皮补充了句，“说句实话，凭我们76号行动处的实力，就算三十天都无法抓到双屠。”
“你的意思是，三日之后让我用这句话去向平沼将军交差？”明楼合上面前的任命书，目光在两位处长身上扫视。“既然无法追踪，不如守株待兔。柯涵，一个医生，双屠为什么对他下手？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谁？这些都需要你们去查。做事，动点脑子，好吗？”
“……是，明长官。”
汪曼春急吼吼地去调查案件的原委，梁仲春这个行动处处长一出办公室的门就显得悠闲多了，晃悠悠地进了明诚的办公室。
“阿诚兄弟。”梁仲春拄着拐杖溜达到明诚身边，“昨晚，多谢了。你的那份儿已经打到了你的户头。”
“互惠互利么。”明诚似笑非笑地看他，“你来就为了说这个？”
“今天天还没亮我就被叫去特高课了，这位平沼将军可是了不得。那火气大的，都快把特高课烧着了。”梁仲春压低了声音，“阿诚兄弟，不管你是哪边的，近期都要主意着点。听说平沼向南京大使馆借了高手护驾……”
“大使馆？”明诚低眉，敛去了眸中凝重的色彩。“看来要来大人物啊！”
平沼秋次郎既然一心致力于细菌研究，此次来的必然是位细菌研制方面的高手，而且又有大使馆的日本武者护送，此人来自日本。
日本这个级别地位的……难道是山本浅冢？
“平沼还下令汪曼春24小时搜寻不明电波，我那边的电台已经全部停用，你也多加小心。”梁仲春唯一担心的是明诚身份暴露会牵扯到他，更严重的是这会断了他的财路！
“知道了。”搜寻电波这事刚刚他已经收到消息，看来平沼是打算借着重启细菌战来清洗上海的谍报机构了。
矛头直指，双屠。
任外头烽火狼烟，梨园里依旧百花争艳，勾勒的多是盛世太平的景象。虽然上海人不及北平人那般痴迷戏曲，但是追捧者依然众多。
三越班从北平到上海，更有甚者票友一路追随。倪三七因病无法登台，三越班临时借了一代名伶黎小菲登台，第一场票就售罄。
明诚开车路过黄金大戏院，门口水牌上磊着品字形三个大字“黎小菲”。旁边配戏的小角儿名字就小多了，不凑近根本看不清。
“贵妃醉酒。”明楼只看了一眼，“秦某人最爱看的一出。”
“家里有个贵妃，他还会出来看？”明诚说完又立即反驳了自己，“不过他那花花公子，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家里的看厌了，自然会想看看别的。”明楼对明诚给秦弈的“花花公子”这个设定不能更赞同。
“我和大姐说好了，地点定在和平饭店。”明诚从后视镜里看到明楼讶异的目光，解释道。“南京那边会来个日方大人物，届时十之八九会入住和平饭店，我先踩踩点，方便随时行动。”
“……”明楼不知道是该高兴他对相亲这事的无动于衷还是该无奈于他时刻想着工作半分都不懈怠。“那蒋家小姐呢？”
“你去是干什么的？”明诚答得理所当然，“你有的是本事让她‘移情别恋’，这样我也好回复大姐。”
“不谋而合。”说实话，明楼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他家大姐最讨厌三心二意的人，如果发现那个“端庄秀丽”的蒋芳萍名不副实肯定不会满意！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明诚对这个“不谋而合”也是无奈，他就知道明楼没憋什么好主意。
“无所不应。”明楼答得极快。
“别把人弄成第二个汪曼春。”想想被打的倪三七，明诚脑神经不停地抽痛。女人，不可理喻！
“明楼不敢。”明楼举手，就差对天发誓了。
